好吃的水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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凹三:ClaireQ。

【峰复】种葛(七)

慕容复真实地犹豫了片刻,想起完颜宗翰来。他回来前,宗翰同他说,去找个能保护你的人。

慕容复其实并不是很服气这句话,他不认为自己连自卫的能力都没有,但很快他就别扭地认同了宗翰的话,他若是真能护得住自己,也不用天天贴着宗翰不离身了。虽说一般不会有人跟他一个不会武的文官为难,但他做的出格事太多,难保万一。

他知道宗翰是真心替他着想。宗翰就是再好,也不能时时刻刻贴身的好,他在大宋境内总得有人保护他的安危。但他仍是嘴硬,回道:“大宋虽然武德不兴,找几个看家护院的打手还是能的,王爷不用挂怀。”

宗翰却不让他这样避重就轻,走到他面前来,低头平视他的脸,很是认真地道:“我说的不是这个。我说的是,须得有人护着你,全心全意,随时可以为你拼命的那种,你得找到这样的人,不然我总是很担心你的。”

宗翰高大俊朗,较他还要高出大半个头,身板也要宽厚得多,是战场厮杀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勇武,但这样盯着他看时,却没让人觉出半点的压迫感,叫多疑的慕容复可以相信他的真心,不必猜疑。

要得到他的真心很不容易,上位者见证的谎言伪善太多,在他面前什么都做不得伪,总是要付出很多代价的,所以慕容复一开始说的就是实话,也给出了自己有的一切。宗翰系在腰上的印章,玉质莹白坚硬,触手生温,是慕容氏世世代代传了七百年的传国玉玺改过的,改得已经不能再让人认出原本的样子。

如果慕容博知道,只怕会一掌拍死他。慕容复这样想着,便也觉得宗翰的话很是有道理,只是天底下肯为别人拼命的疯子真的不多,那时他并没想到会结识乔峰。

不过,也许慕容博不会拍死他。他要是死了,慕容博不就得劳心劳力自己亲自来复国了吗?那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,他父亲是不会干的。

慕容复这些事情并没想得太久,乔峰去替他拿了药过来,便是又有人来请,少宰府上的,李邦彦的人,让他们两位过去,有要紧事。他们对视一眼,李邦彦,人称浪子宰相,荒唐得不像话,怎的会想起找他们?找慕容复或还情有可原,却是为什么会叫上乔峰?

结果真的是为着找乔峰来的。慕容复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,李邦彦要他坐,他便坐下,拿了建盏来喝茶,喝着,听李邦彦问乔峰近日的行踪,却不说是为着什么,心内也颇为疑惑,但知道能出动这位少宰,必然不是小事。

李邦彦听乔峰一一作答,忽的又问慕容复:“郎官儿,他说的可都属实么?你们住在一处,好歹你该知道些。”

慕容复便放了茶碗,坐得板正,答道:“我因着京城内未找到宅院,又须得养病,暂且跟乔将军住得一处。我每日醒时,他便也只在家里,很少出去,出去时也是药铺茶肆采买东西,总之去不得太远。”

李邦彦抓他话里漏洞,笑道:“郎官儿病着,想必昏睡的时辰更多些。乔将军去何处,你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
慕容复道:“确实如此,不过我想昏睡最多也不过三四个时辰,乔将军便是快马加鞭,要在登封与东京之间跑一个来回,只怕也难,况且城门出入总也该有记录的,查一查也可知道。”

李邦彦笑道:“却也不算太远,乔将军出身少林,武学渊源颇深,未必不能。至于城门出入,又岂能拦得住他?”

乔峰听他话中有话,一直给问下来心内已有不祥预感,道:“我一年来都未出过东京城了,便是过年也没回去过。少宰这样问,莫非下官家中出了什么事?”

李邦彦悠然道:“急什么,坐下。若是要定你的罪,现下也没必要叫你来问了。”他话锋一转,沉声道:“郎官,你来说说,十恶不赦中的第四、第九恶是什么?”

慕容复心内一沉,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,但话不能不答,他道:“第四恶逆,谋杀父母叔伯,第九不义,弟子戕害师长。”

李邦彦赞许道:“很好,郎官没病糊涂。”又忽的变脸喝道:“乔峰,你知罪吗?”

乔峰被一干甲士按住,事实上这群人是按不住他的,但事情尚未弄明白,不能由着性子胡来。慕容复惊得站起身来,他还有空顶起按住他肩膀的那只手,看慕容复一眼,示意他稍安勿躁,一面道:“下官决计不敢犯此大逆之罪,还望少宰明示。”。

李邦彦道:“你老家在登封城少室山下,父母原是农户,将你送到少林寺学武,你才有机会晋升武将,报效朝廷,是也不是?父母师长待你天高地厚之恩,你尚未报答,反而灭绝人性,将他们杀死,这不是恶逆,又是什么?你父母尚且尸骨未寒,目击人的状子都递到了梁大人手里,因着你是朝廷勋将,又传到我这里来,你已恶贯满盈,还不认罪么?”

乔峰惊得浑身僵硬,那卫兵想踹他腿窝,叫他跪下,一时也踹将不动。慕容复错愕了片刻,毕竟从来不觉得死了爹是什么坏事,没有任何共情之感,只想到此事还有很大转圜余地,否则乔峰根本不用过府,现在就可以下到死囚牢里了。

他注意一定,便抢在乔峰前面开口,免得这人精神混乱,说出什么错话,向李邦彦道:“少宰明鉴,下官一向病着,不敢给乔将军下保,说一定没有此事。但毕竟干系重大,稍有不慎,这凌迟大罪,说出去朝廷颜面不好看。少宰既然说有人告,不如当面对质,也好说个清白?况且,乔将军有战功的,这攻辽的事——”他到后面越说声音越低,确信李邦彦听得清。

大宋冗官冗兵,领钱的人虽多,能打的实在没有几个,真把乔将军剐了,难道指望童贯自己上阵吗?

李邦彦本来也就是这个意思,他本来就不愿意揽这些闲事,攻辽已是大势所趋,他却临阵弄死了一员主力,在哪里说去都不好听,更别提会得罪蔡太师,他才不弄这个险,只得居中处理调停,并不是奔着要整死乔峰来的,只想把案子糊弄过去就算完结。于是顺便也给慕容复一个面子,道:“是,那就叫那几个告状的人证过来,若有误会,你们当面说开。”

慕容复站在李邦彦身边,他毫无威胁力,站得很近,而离乔峰远远的,只是重复他的话:“是了,有误会就请当面说开,总能解决的。”

乔峰这才从父母师长骤然惨死的震惊中清醒过来,意识到慕容复是有意提醒他,定了定心神,想,人死不能复生,我须得先洗脱自己罪名,再想方设法为他们复仇,自怨自艾总是没用的。因此迫令自己冷静下来,也等人证过来,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。他这般站直了,装模作样按在他肩头的几只手也就松开了,不敢再跟他角力。

几名武士便将人证押上来,有几位看着眼熟,便是父母同村的村民,只是他们似乎也没有受到什么优待,反而穿着囚服,像是从狱中被拉出来的一样,虽未受刑,却也吃了不少苦头,被拉到中庭,抬眼看见堂上立着的乔峰,又是悲愤,又是恐惧,被推搡着往前来。

乔峰心中悚然,知道这几位都是同父母一样老实的农民,应当不会说假话,又看见最后头是常年服侍师父的沙门,连他们都说是自己杀了人,实在是不可思议。然而他又明明知道自己清白,他识得慕容复以来,几乎不愿离开他半步,怎么可能跑到登封去杀自己的血亲?

他待这几人过来,想要将事情问个清白。突然之间,谁也未能瞧得清楚,半空忽的一声,窜下一个人来,正落在台阶之上,隔在乔峰同那几个人证之间。乔峰见一道黑影,不及细想,后退回身,抬手护住慕容复,连着慕容复身旁的李邦彦也一并护住了。却不想那蒙面人并不冲着他来,身形极快,抬手间已经捏碎了几名人证的咽喉,嘿嘿一笑,忽的转头抓向慕容复的脸,乔峰刚见他突然出手杀人已是一惊,现下不及多想,一掌朝他打去,二人对掌,功力旗鼓相当,都各自后退一步,慕容复伸手扶乔峰的背,扶不动,被他带得也后退一步,撞在墙上,那黑衣蒙面人却大笑着,退入中庭,留一地尸体,人已是不见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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